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:“在改设计稿……下个月有个珠宝新锐展,我想……”“又是这种?
”顾淮之打断她,踱步过来,随意地用手指拈起稿纸一角,指尖染上一点墨痕。
他垂眸扫了几眼,薄唇吐出的话语淬着冰,“林晚,跟你说过多少次,设计需要格局,
需要稀缺感。这种小家子气的线条,这种……甜腻的风格,
”他指尖点了点稿纸上勾勒的一枚缠绕花藤的戒指雏形,语气里的不耐几乎凝成实质,
“拿出去,只会让人笑话顾太太的品味。”每一个字,都像冰锥,
精准地凿在她心口那块早已冻得发硬的地方。七年了。从青涩莽撞的二十二岁,
到如今即将而立的二十九岁。她几乎把生命里最滚烫、最鲜亮的光阴,
都捧到了这个男人脚边,试图暖热他那颗仿佛天生就缺了一角、永远捂不热的石头心。
她抬头看他。客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,镀上一层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他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顾淮之,是媒体眼中矜贵冷峻的顾氏掌舵人,
却唯独不是她林晚能捂暖的爱人。她耗尽力气,把自己燃成一捧卑微的余烬,换来的,
不过是他指尖掸落的、嫌弃的灰。心脏深处,某个被反复冻结、又反复被自己强融开的地方,
终于传来一声极细微、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。像冰面承受到了极限,
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罅隙。指尖的铅笔无声地跌落在地毯上,滚了两圈,
停在顾淮之昂贵的皮鞋旁。“是吗?”林晚的声音很轻,像一缕随时会散掉的烟。
她慢慢站起身,膝盖因为蜷缩太久而有些僵硬发麻。她伸手,不是去拿他手中的稿纸,
而是极其平静地、一根根掰开他捏着纸页的手指。顾淮之似乎没料到她这个动作,指尖微僵,
任由那份承载着她几天心血和无数期待的稿纸被抽走。林晚低头看着纸上的戒指图案。
花藤缠绕,中心嵌着一颗小小的星光蓝宝石。那是她少女时代最隐秘的梦,关于爱情,
关于永恒,关于一个叫顾淮之的男人。此刻再看,只觉得那线条稚嫩得可笑,
那宝石的光芒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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